反刍场首展:反刍计划/艺术项目/时集
在光的最深处,寻找反刍场在下雨且寒冷的上海这个大都市的冬天,冒着冷风穿过旋转门,走进了一个被玻璃环绕,温室的“水晶宫殿”。这让人想起了卡尔维诺《寒冬夜行人》中的某个片段,那个无名的主角想要从自己所处的更大的世界,进入一个微小的想象地方。于是他……一直走,寻找着一个隐秘入口。夜行人的通道是一张画,悬挂在墙上。而此刻,我们这个故事中的角色,他的入口是某种状态,发生在食草动物身上的——反刍,一个稍显陌生的语词形象。我们继续这场旅程,在进入这所水晶宫般的大商场后,似乎一下子将我们从城市生活的 “危险”境况,吸收进入某种安全里面;相比我们各自的家而言,这个在内部的公共空间似乎有着更多的可能性。沿着两侧排列着的商店走,向更深但依然亮敞的内部去寻,光的通道、过去的记忆都汇集进了一个被时间混淆的世界。眼下21世纪的商场,灯光远比在19世纪,波德莱尔所描绘的拱廊街更加通明。这里无需借助玻璃穹顶让天光从上面渗透;当然也不需要点灯人在每天行将入夜前,逐一点亮走廊的灯火。此刻所在的避风“广场”,过去人们还会因影子缩短、交替、拉长而沉醉,那么此时此地,影子或其他一切遮蔽物都伴随着每个人的秘密,吸收进各自的身体之中。这似乎真正地实现了在幻想小说中的不夜常明,如果拱廊在过往被称为一座城市,那今日的 Plaza 也许可以说是一个微型世界,既小又大的“内向性”(inwardness)的世界,我们身处其中,一边走向深处,一边又折射出更大的想象。 里尔克在《几乎一切都将我们召向感觉》中写道:“Through all beings extends the one space:/world interior space”。(穿过一切存在,一个空间延展:/世界内部空间。)展览现场。
展览现场。
展览现场。
反刍——差异性的结构生态,多个单体并存大理石与暖光互相折射的交叉路径,玻璃盒子里的游荡寻踪,在想象“世界”显形的内部空间深处,这个故事中的角色找到了反刍场。这里并不像一般意义上某种需要陷入自我沉浸,并被完全包裹在橱窗后的空间。正如它的名字——反刍:“进入-吐出-再进入”的过程,食草动物在进食后将半消化食物重返胃中进行二次咀嚼”。这意味着,我们在这里能更为精细的对一切事物进行消化,包括我们自身。而里尔克的 “world interior space”似乎需要重新释意,这个内部并不是“inside”那样的绝对内部,而是“interior”——“inter”作为前缀,意味着一种在之间的动态,一种间性的交流、反复状态。这一语词的意义,同样也反映在反刍场的空间形态上,两段弧形的幕墙构成一个渐变的节奏,营造着关于如何过渡的语法,连接着前后、内外两个空间。在前半部分,一个始终朝向外部敞开的空间。首先映入眼帘的,艺术家陆垒将“反刍场”几个字,制作成了由连接制冷压缩机的金属管,结霜和化霜的交替,反复和持续地工作回应了浓缩与凝练的关系。同时,这也使得原本让人忘记具身感知的恒温与恒湿,在炼金术般的空气变水的魔术下,揭示了某种寓言式的“反刍”。反刍标志 1:《反刍场》logo--蒋志作品
反刍标志 2:《反刍场》招牌--陆垒作品
反刍标志 3:《反刍场WIFI》-蒋竹韵作品
反刍标志 4:《反光》-石青作品
这一装置化霜的水被保存,用作浇灌旁边的绿色植物,那是艺术家石青长期关于植物共和国的创作,植物在这里共同且各自生长,生成了一个微小的循环系统和气候。艺术家在一篇采访中被问及关于这一系列作品创作过程中的问题,他也用了一种寓言式的回答:当然有问题——有问题就像一个植物生态系统中有虫子。杨心广的作品《虫洞》似乎是在隔空回应关于“虫”的问题。他在汉砖上雕刻出了虫行/ 啃的痕迹,在这里虫的身躯虽然缺席,但痕迹却似乎在述说某种曾经到场。它们潜入了时间的捷径或空间的秘道,啃噬出形状。而这痕迹形状的“缩影”将无穷大积聚在角落,一种关于内心的广阔性和外部的晕眩。杨心广《虫洞》
在另外一处,陈晓云作品中燃烧的火与蒋志《0.7%的盐》构成了某种冷暖的变化感,人的眼泪与身体的温度,火与水的相交,从另一层面上指涉出这一空间的变化情绪。陈晓云《特殊知识保护协会基于“语言”的假设:燃烧是光是消极形式》
蒋志《0.7%的盐》
而关于空间本身的感知,陆平原将一个银色反光的气球夹在两个柱子之间,写下了一个循环往复的故事。球体因受力作用变形,使其所书写的故事文字变为螺旋状,呼应着故事本身。与此同时,球体则反射把整个建筑空间映照在其自身上形变,这似乎也是某种意义上埃舍尔式对空间的“反刍”。反刍标志 5:《结晶》-陆平原作品
这个开放的盒子在各个艺术家彼此之间,构成了一种差异性的结构生态,多个单体并存,个体间也保持着距离,但又一同对“反刍”状态进行着开放的感知回应。档案——艺术收藏新的可能性?在后半部分,一些黑色的匣子,被安放在这个由光所构造的空间里,它们就像一本本可以被翻开的书。其中,有些已被打开:文献、诗歌、物件以及某些事件的影像、图集,它们之间有着相互交叉编织的关系——物候;而有些盒子尚未打开,它们就像是一个充满着艺术家可能性的档案,等待着任何来访者的进入。展览现场
这些黑盒子,大多放置的是艺术家在其整体创作脉络之中,那些并不太常被展示的作品或一些不为人知的日常创作。日常之作像摘要一般,点点滴滴记录着他们的工作,这些创作是真切的,且充盈并深藏在艺术家的感受力内里。这让人想起了杜尚的晚期作品,1934 年的《绿盒子》(The Green Box),其中包括了 94 份与《大玻璃》这一作品相关的笔记、手稿和文本的印刷品。所有印本都松散地放置在特制纸盒内,文本之间的关系是开放的,可由读者随机展开,像是手握着一个开启创造感知的钥匙,写作各自新的故事。我们可以想象另外一个情境,如果这些黑匣子放置在家中的书架或床头,逐一将其轻手揭开,或屏幕亮起,或涂写的诗句涌动,或动画重新还原成截帧的永恒绘画……是否这些物件的打开,能够带着我们在另一瞬间,实现再一次感官的跳跃?在那里,形象让我们能够再次渗入,通过缩得最小的内心空间的紧缩本身,内与外之间的穿梭获得了某种细微的感知。 它溢出了作者之外,而观者也滑到自身经验之外。这一变化似乎是对于当代艺术日益项目化的一种反刍,当然这似乎也是在重新定义收藏——是否收藏本身能够是一种感知标本,或感觉的档案。作者丨龙奕瑭编辑丨余雅琴、李永博校对丨翟永军为了进一步展现新中国成立以来各个时期的美术代表人物的创作业绩和艺术成就,进一步弘扬中国美术文化,展示新中国60年中国美术家的艺术风采,也为后人研究这个时期的美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