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提要:周生如故,他的细致周到,会让人时刻感觉到贵族男人的温柔
宫里的赏赐隔日便送来了,刘徽果有密旨与周生辰。言少,只命二人进宫谢恩。周生辰将府中事务交予周生衡,又与萧宴诸人妥善交代了王军事务便与时宜即刻动身前往中州城。然这一路看似行色匆匆,却行得极为缓慢。逢城便停,遇驿便歇。随行宫人已然心急如焚,周生辰却仍旧照例不误。
“小哥要不和小王爷商议一下,咱们少歇一歇,尽早入宫才为要务。”宫人不敢贸然与周生辰催促,只得悄声与谢云商议。
谢云恭敬为宫人递了茶盏过来,姿态十足地与之行礼,道:“如果只是咱们小王爷也就罢了,几匹快马不日便能至中州城。可咱们这趟不是还有小王妃嘛,身子娇弱,受不得那般颠簸。呐,现下瞧着脸色又不好,若再少歇了,怕是身子受不住要惹麻烦的。”
谢云往时宜处扫一眼,她端端坐着,一手紧握着桌沿似在借力。本就生得白皙的脸颊因着一路奔波愈发苍白,倒是当真受不得这一路的颠簸。
成喜手中捧着一只碧色的药瓶递与周生辰,和了碗参茶好生哄着叫她好歹吃了一丸。周生辰眉心拧着,面色比时宜愈发难看。
谢云幽叹着收回视线,偏头又与那宫人行礼道:“还请大人恕罪,咱家小王妃自幼身子就弱,怕是急不得。”“是是。”宫人无奈应着,眼眸不时往周生辰与时宜处瞥一眼。
如此情状,他便是心下再急着回宫,亦不敢再催促。若当真叫时宜因着赶路伤了身子,只怕周生辰那处便愈发不好说话了。
谢云瞧着宫人眉心愈发拧着,嘴角几不可察地略勾了勾。二人各怀着心思,一盏茶喝得或有滋味,或如苦涩的中药汤子。
“常侍大人体谅,内子身子多有不适,略耽搁了些行程。”周生辰恭敬施礼,满面愁容。
宫人即刻起身还了礼数,忙不迭地道不敢。便是刘徽见着他亦得恭敬行礼唤一声皇叔之人,他又怎敢同他怠慢了礼数?
周生辰往后略探一眼,愁绪万般地又揖一礼方道:“今日这路怕是赶不得了,内子身子不大爽利,本王想寻个郎中替她诊一诊脉,不知大人可否允准。”
他温言商议,开口之言却叫那宫人不敢推拒。南辰王府本不是那好惹之人,那小王妃又是清河崔氏之女,当朝太傅之至亲外甥。便是他有几颗脑袋,此时也不敢以时宜之命抵着。
宫人心里头叫苦,面上却不敢有所表露,只得躬身连道应该的。周生辰又揖过一礼方才退离,恭敬之姿,俨然眼前之人并非内侍宫人,而以皇家之礼百般周全待之。
入城,周生辰便即刻命人声势浩大地去寻了城中大夫过来。诸般折腾后,那宫人便愈发苦闷。时宜因着水土之故,须得好生调养些时日,着实不便再行赶路。
周生辰眸色凝重地望着那宫人。宫人踟蹰半晌方道:“小王爷,皇上另有旨意。若小王妃身子不适,便请小王爷独自进宫谢恩。待小王妃身子大好了,再择了日子进宫领恩。”
“也只好如此。”周生辰无尽惋惜地望着宫人,又凝眉望一眼时宜。心中暗自窃喜,却又装作失落模样。
时宜连咳数声方才直起身子同宫人盈盈一拜,弱柳扶风的模样,瞧着便令人心下隐忧着不忍再责难。
送走了宫人,时宜适才略宽了些心,身子往后一软,就着桌角便坐下来。“总算应付得天衣无缝了。”时宜轻叹抚着胸口,眼眸阖着松了一口气。
周生辰握一握时宜微凉的手掌,捂在掌心细细暖着。“这一趟为难你了,只是不这么折腾一番,恐怕入宫之后戚太后会为难你。”“我知道,只是你一人独去中州,我心里也有些不踏实。”
此番中州行必定诸般计较周旋,由他一人去,她心下不安。周生辰微勾着嘴角,抚一抚时宜略略有些透着苍白的脸颊摩挲着。
“不必担心,宫里现在还需要倚仗南辰王府与王军,不会对我如何。倒是有你在,我怕太后借着亲近女眷的由头留你在宫里小住。明日三哥哥过来接你,你回去了好生养着。我会尽早回来的。”
“嗯。若有什么为难的也可去寻舅舅,他便是再有不痛快的,如今你我已成了亲,他也该多护着你些才是。”“嗯,我知道。”
“我知道你心里惦记着母妃的事,但这件事过去时间太久,恐怕一时半刻不能速决。夫君切莫心急,尽已之所能便好。”
一时分离,时宜便如同寻常妇人一般絮叨着叮嘱。好似心中藏了万语,临别便如何也诉之不尽。
周生辰浅笑,牵着她起身先去安置。为着令她病态真切一些,一路当真受了些折腾。如今既已定,便该叫她好生歇养着才是。
临别前夜,二人均无睡意。时宜不时便同他呢喃低语着百般的叮嘱,至天色漏了光才虚虚阖了眼浅浅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