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约了两位闺蜜，围坐一张小巧的八仙桌，
小雅倚靠在老式木椅上，
她已经迷糊地忘记喝了几瓶啤酒，
神情恍惚着，只是安静地盯着面前的四方形透明玻璃酒杯发呆。
在重庆，
火锅依然还是严格的按牛油与水6:4的比例，麻与辣均衡到极致的醇厚。
每一年中，总会有一个情不自禁会记起的日子，
那是小志的生日，小雅会忘记自己的生日，但绝不会忘了小志的。
那是她人生当中第一个占有她的男人，也是唯一一个。
今天是小志的生日，
她的心情从一早起床就兀自的低落。
于是在白天工作的间隙，
她在只有三人的微信姐妹群里群聊着，并约两位闺蜜傍晚下班后陪她一起喝酒吃火锅。
酒后的小雅双眼泛着迷离，连举杯和闺蜜相碰的动作都慢半拍。
她不经意间想起了王家卫的文艺风格电影，《重庆森林》。
“每天你都有机会跟别人擦肩而过，你也许对他一无所知，不过也许有一天他会变成你的一个朋友或知己。”
也很莫名其妙地就记起了这部电影的开场白。
虽然此时此刻在重庆，吃着地道的重庆火锅，
但电影的名字和重庆没有一点关系，而是在香港拍的。
虽然香港离福州相隔得也很远，但于重庆而言都同属于南方，
而在南方，有着心心念的小志。
若青春是年年岁岁谱的曲，
小雅在想，若用杯中酒，是否可敬岁月如歌？
但是，她和小志，到底谁才是唱歌的人？谁又是听歌的人？
尽管小雅陆陆续续地把曾经小志买给他的衣服都扔掉了，
如果不是穿旧了，也许她依然还是舍不得。
更讽刺的是还在一个不常用的肩挎包里，翻出了一盒未拆封的杜蕾斯牌“小雨伞”，
小雅看了一眼日期，毫不自知地轻吐出“呵呵”二字，
原来，连安全套也是可以过期的。
那些疯狂的在床上迷恋的情爱，
小志总是乐此不疲。
把小雅从害羞又扭捏改变到接受而坦然，这也破开了她从女孩到女人毫无保留的身心。
又在很多年后的后来，
小雅陆续看了很多两性情感读刊，也看了很多心灵鸡汤后明白了更多道理，
原来每个人的爱是有一定量的，且都是对等的。
但方式不同的是男人因性而爱、女人因爱而性。
在两性关系里，双方最美好和开心的时光，莫过于都知道会睡在一起发生点什么之前。
不同的是男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以上床为目的的铺垫，但女人只有真的爱了才会上床。
用一个科学物理性角度的词叫“能量守恒”，
所谓的“七年之痒”，无外乎是失衡了。
若用一个数值100来形容“爱”的话，
不管男人和女人，其“爱”本身都有100分，
对于男人来讲，爱做的越多，其“爱值”流失的越多，
但流失不代表消失，
因为都被对方接收了，于是女人的“爱值”越来越多。
这也是大多数女人后来会觉得男人越来越不爱她了，
但女人却越来越依赖，越来越爱对方。
于是，矛盾就产生了。
后来的小雅一直没再找对象，她的闺蜜从恋爱到结婚，从生娃到二胎，都已度过了七年之痒。
她以旁观者的角度看着闺蜜两口这些年的陪伴，
和父母同住，尔又看着父母的相处方式。
她似乎明白了很多：
原来那么多的两口子到后来越来越不像两口子，可能亦师亦友，但更多的像亲人。
是的，原来所谓的爱情，都变成了亲情。
不对，也许这个世上根本没有爱情，用另一种逻辑分析的话，爱情属于亲情的一种。
她也不知道她自己的想法对不对。
在数年中已习惯了沿海清淡口味的小雅，
一口焖一杯酒后，夹了一片毛肚想咽下上冲的酒气，
结果竟然被辣的呛着了。
闺蜜不停地拍打她的后背，缓了过来。
胳膊肘支着木质略带油腻的桌面，
双手拿着纸巾掩面，突然间她分不清楚这是呛出的泪水，还是在酒精上头里引诱出痛彻心扉伤心的眼泪。
然后止不住的落泪，一直都很淑女的她，
没有唠叨、没有碎碎念、没有嚎啕，只是开始坐不稳了，不停的在哽咽低泣。
两个姐妹同时把各自凳子挪到了她的旁边，
没有劝慰的话，两人只是静静地搂着她的肩膀，胳膊用力着，搂得很紧，似乎这样使劲的力道可以束缚住小雅那泛滥的相思。
她俩知道，信佛的小雅还没走出，她俩的劝诫要起作用的话这些年早就带她走出了阴影。
姐妹让她找个男人，让她不要拒绝别人的邀约相亲。
小雅兀自地说，“原来想一个人，真的可以经常梦到他，甚至是在春梦里。
你们说，为什么人生里要有这该死的爱情？
为什么就那么难以决然的割舍掉？
为什么一想到他似乎整个世界都不在了而脑袋完全空白？
为什么心痛到连吸呼都那么困难？
为什么从爱到恨后，恨确比爱多那么多？
……”
到最后，小雅的呢喃之音已不可闻，然后不自知地伏倒在了桌子上。
每一年的这一天都要醉一场，
小雅止不住自己的这一行为，但好在，她最好的姐妹都习惯了。
小雅总在醒酒后的第二天清晨被固定的时间的手机闹铃吵醒，
尔后缓慢地睁开迷糊的双眼。
发呆中蓦然发现，不知不觉连闹钟都已经在床头柜上失踪了。
从硬件手机到各种沟通社交的app软件越来越好用了，
但人心，似乎越来越远了。
小雅在想，
原来伊甸园的苹果并不甜，
若不听肖邦的夜曲，是不是会忘记那死去的爱情？
……
小雅对小志的爱像是大陆那样深沉厚重的，
尽管最后变成的恨像大海那样不可斗量！
抬头望天的时候，青春若星辰一般遥远，
那些思忆若光芒般在穿梭而来的路途里变得微微弱弱，
终将慢慢地暗淡着隐去。
直到最后的最后，
那每一个爱情，
似乎就像是红尘里的一粒沙，
没能赶上诺亚方舟的驼负，
于是在阳光折射照耀下短暂的五彩斑斓中，
随着俱下的泥沙，
沉淀在了时光的长河，
真的真的看不见了；
尽管偶尔会有时空的暗流搅动着泥沙，
但，
属于自己的那一颗，
在滚滚红尘里，
真的真的再也找不到了！
——笔于2022年7月7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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