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培根|一位非典型的肖像画家

在国际画坛上，如果没有培根这个画家，不知绘画的光芒要黯淡多少。——王春辰

Pope

Francis Bacon |1988

的确，作为20世纪最独特的艺术家，弗朗西斯·培根（Francis Bacon）和他的作品至今保持着深远的影响力，并且近些年，他的画作屡次引领着国际拍卖的高价记录。

但更引人注目的是——培根丰富的艺术想象力。他能将生活中的情景巧妙融入他的绘画中，特别是自身的不幸与战争的残酷。

Head

Francis Bacon| Front 1990

同时他对“暴力”也有自己的认知，特别是他笔下扭曲的灵与肉，总是以一种残损或扭曲形象在画布上延展。

这种表现性的画风其实也得益于20世纪表现主义浪潮的到来，相应的理论知识层出不穷，艺术家们也有了多样的艺术语言表达自己的思考，使得艺术作品的形式令人眼花缭乱。

野兽派(Fauvism)的马蒂斯（Henri Matisse）用鲜艳而冲撞的颜色完成《夫人像》（Portrait of Madame Matisse with Green Stripe），立体主义(Cubism)的创始人之一毕加索（Pablo Picasso）用简洁清晰的线条完成《哭泣的女子》（The Weeping Woman），达达主义（Dada）的杜尚（Marcel Duchamp）用铅笔把给《蒙娜丽莎》现成品改成《L.H.O.O.Q》，而波普艺术（Pop Art）则大胆实用现成品，尤其像安迪·沃霍尔（Andy Warhol）的“玛丽莲·梦露”、“猫王”组画风靡一时。

这些艺术家和流派都在以他们自己的方式去冲击传统的肖像画模式。

Portrait of Madame Matisse with Green Stripe

Henri Matisse|1905

The Weeping Woman

Pablo Picasso|1937

非典型的肖像画家

英国画家绘制肖像画也有着深厚的渊源。

起初，英国文化与欧洲大陆各国文化还是有着明显差异，当然也包括艺术风格——这是由于英国新教（Protestantism）与罗马教皇（Pope）的关系一直紧张，再加上地缘上英伦三岛远离欧洲大陆所导致的。

Hans Holbein the Younger（1497-1543）

Anthony van Dyck（1599-1641）

但是随着德国的荷尔拜因（Hans Holbein the Younger）、弗兰德斯的凡.戴克（Anthony van Dyck）等艺术家的到来，欧洲大陆艺术风格开始进入英国。

肖像画开始进入英国上流阶层的视野，再加上荷加斯（William Hogarth）、雷诺兹（Joshua Reynolds）、庚斯博罗（Thomas Gainsborough）等将其发扬光大，形成美术史上独立的风景线。

The March of the Guards to Finchley

William Hogarth | 1750

Three Ladies Adorning a Term of Hymen

Joshua Reynolds |1773

The Blue Boy

Thomas Gainsborough | 1770

这种艺术传统也持续影响了二战之后的英国艺术家，例如卢西安·弗洛伊德（Lucian Freud）、大卫·霍克尼（David Hockney）等，当然也包括培根。

HM Queen Elizabeth II

Lucian Freud|2001

Portrait of an Artist (Pool with Two Figures)

David Hockney | 1972

肖像画的创作围绕着“人”这一主体展开讨论，不同艺术家们对此认识不同，便有不同表现风格，也印证先哲德谟克利特（Demokritos）那句镌刻在帕特农神庙（Parthenon）上的名言——认识你自己。

Head

Francis Bacon |1986

培根的艺术创作以人物肖像画为主，但和以往画家与众不同——他在探索心灵深处的内在自我，所以不单单停留在塑造五官健全的脸部上，颠覆传统认知，瓦解脸部符号，使观众不再为对象的身份所困扰，从而使观众更加注视人这一个体。

德勒兹（Gilles Louis Rene Deleuze）在《感觉的逻辑》（Francis Bacon - Logique De La Sensation）中就分析过培根的肖像：

Gilles Louis Rene Deleuze（1925-1975）

“作为肖像画家，培根画脑袋而不画脸部，这两者有很大的区别，因为脸部是一个有结构的空间组织，覆盖住脑袋，而脑袋是身体的从属部分，尽管他是身体的顶点，并不是说他缺乏灵，而是说他是一个成了身体的灵，是身体与生命之气，是动物之灵，是人身上的动物之灵......培根追寻的是一个非常特别的艺术目标，破坏脸部，重新找回脑袋，或者说在脸部之下，让脑袋呈现出来。”

他巧妙地打破五官固有的平衡，颠覆了传统认知的肖像画，用一种陌生的形式表现出来——“找回脑袋”，对深层内在的自我进行探索。

张开的嘴与叫喊

为什么培根将叫喊视为绘画的最高表现对象之一?

首先，培根画中“歇斯底里的喊叫”来源于两幅经典图像——一是西班牙宫廷画家委拉斯贵支（Diego Rodriguez de Silva y Velazquez）的《教皇英诺森十世》（Pope Innocent X），另一个则是苏联导演谢尔盖.爱森斯坦（Sergei M. Eisenstein）《战舰波将金号》（Bronenosets Potemkin）中护士受伤后歇斯底里的叫喊。

Pope Innocent X

Velazquez |1650

Bronenosets Potemkin

Sergei M. Eisenstein| 1925

嘴，一直是培根肖像画中的重要符号，当嘴张开之时，便可牵引其他五官，达到面部扭曲的效果。

《痴迷：弗朗西斯?培根》展中作品“嘴”的局部

歇斯底里（Hysteria）又称癔病，由精神刺激或不良暗示引起的一类神经精神障碍。培根画中的“歇斯底里”以德勒兹的视角可以理解为一种“过度的在场感”，而绘画则是巧妙地将“歇斯底里”的情感可视化，用线条和色彩表现，感染观众。

PopeFrancis Bacon |1986

拒绝形象化，也拒绝抽象，培根选择重新解构《教皇英诺森十世》中的所有元素，使其歇斯底里化。

培根画中的人体就像一束神经丛，不断经历着痉挛或是等待痉挛，而画中人则是努力逃脱身体或是等待逃脱身体，而嘴则是整个身体可以逃脱的洞，肉体通过它脱落。

CrucifixionFrancis Bacon |1990

张开的嘴与叫喊之间的联系也是耐人寻味：画出叫喊并不是要将一个特别强的声音加上色彩，而是要将叫喊的声音与那些引起了叫喊的力量联系起来，从而引发了歇斯底里的喊叫，使身体痉挛，让叫喊一直到达嘴巴。

如果说有一个人在叫喊，总是受到了那些打乱一切场景的、看不见且感觉不到的力量的制约，这些力量甚至超出痛苦与感觉之外，也就是培根所说的“画出叫喊,而非惊恐”。

圆圈的隐喻

另外，培根画作中圆圈是一直不可忽视的，并且反复出现，无论是在画中背景，还是人体器官，圆一直占据了重要地位。

Seated FigureFrancis Bacon |1987

在背景中，圆形更像一个场域（Domain），变形的人体坐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发生，而在人身上，这些圆形则成为作者情绪的宣泄口。

Seated FigureFrancis Bacon |1987

这些圆形在视觉上带给培根很多灵感，而他对圆形的兴趣更多是来源于医学。

因为在医学中通常会有些圆形示意标记，培根很感兴趣这种图示的过程，所以将这类圆形被搬到很多作品当中，将身体的一部分隔离开来或是成为身体的一部分，将注意力吸引到某个地方，这样便增加了一种奇怪的真实性和科学性。

《痴迷：弗朗西斯?培根》展中作品局部（1）

圆形所构成疯狂、扭曲与变形的面孔却充满着细腻的情感，面孔部分被抹去，营造出一种不稳定的感觉，画面中出现的圆形图案就像氧气面罩一样。

《痴迷：弗朗西斯?培根》展中作品局部（2）

重塑写实主义

“我认为现实主义应该被重新发明”，培根在一次访谈中说到，“艺术中的现实是深刻具有人工性的。因此，它需要再发明，不然只会成为对事情的解读——那是二手的”。

PortraitFrancis Bacon|1991

英国评论家大卫·西尔韦斯特(David Sylvester) 在提到现代的写实性绘画时认为是一种新形态的写实，源于艺术家的想象。

的确，在培根的画中，他不再简单地去再现一个人，而是通过刻意破坏一个人原有的样貌，使其进一步接近为一个更为真实的人。

HeadFrancis Bacon |1987

培根这一代人经历一战、二战，而战争的后遗症使这个时代充满了破坏欲，而他这样的艺术家更愿意将形象扭曲转变为痉挛的血肉，营造一个充满幽闭感的阴暗空间、一种悲剧性的场景，反映了个人痛苦、孤独和焦虑的真实情绪，也揭示了战争带来的残酷经验和人类生存环境的荒谬。

如果我们将培根的作品视为一个整体，我们会发现在形式和主题的多变性中发现培根在重新挖掘现实主义的同时，不仅仅使得“真实的暴力”可视，更多是使其在情感上是有形的，最终才能毫无限制地展现出自己，这样才达到一种全新的视觉体验：触觉般的视觉。

BaconStanding FigureFrancis |Front 1987

当观看培根的绘画时，我们看到了人类身体扭曲、溶解，甚至是消失。画中颜料呈现肉的物理属性，避免叙事性。画中呈现出破碎化、脆弱化的躯干，但又散发活力和攻击性。这种外表的损毁激发起了一种高度模糊的情感体验。

寻找培根

在巴黎生活时，培根看到毕加索的作品并受到启发，从而走上艺术之路，并且走上最高艺术的殿堂。

从年轻时要做室内设计挣取艰难的生活费，再到名声鹊起之后成为市场的宠儿，他的收入迅速暴增，在繁华地段拥有自己的工作室，并创作了一系列盖世的作品。

培根经历了一段“从寻找他人，再到寻找自我”的过程。

到了生命的晚期，他与友人拉瓦里诺相遇在意大利威尼斯，并将此地视为获得安宁的地方，明亮、鲜艳的背景色也一改以往的风格，而这批作品让我们有了多方面了解培根的机会。

Portrait of CristianoFrancis Bacon |1986

《痴迷：弗朗西斯?培根》正在艺术厦门美术馆展出中，共35幅原作从意大利漂洋过海来到白鹭洲，这也是这批作品中国大陆首展，意义非凡，而且开展之日到今天，我们也深深感受到了各位朋友对于弗朗西斯·培根作品的热情与敬畏。

艺术厦门美术馆馆长滕丽讲解现场

学者柴中建老师讲解现场

观展现场

如今，

离《痴迷：弗朗西斯·培根》展

结束已没剩几天，

与这些来自大洋彼岸的杰作

朝夕相处的时日所剩无几，

就让我们相遇

艺术厦门美术馆

寻找弗朗西斯.培根——

一位非典型的肖像画家。

（点击上方图片便可购票）

文｜Gabby

图｜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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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艺术厦门国际博览会

将于6月17-20日，

在厦门会展中心A1-A2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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