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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度的日常——摄影“新势力”

2022-06-05 15:38:08

今天,随着艺术越来越变得日常化,从而导致其深度的消失。于是,“去日常化”便成为一种策略,即艺术家如何把日常作为某种参照,从而凸显和确立作为创作主体的艺术家的主体性立场。这就要求作为创作主体的艺术家、摄影家,如何真诚面对内心,面对他所认同的那个艺术;如何直接的用摄影经验去表达某种“高质量的个性”。此外,我们不难发现,迅猛发展的数码摄影发展,直到今天仍旧在模拟传统胶片摄影,并没有形成其语言样式。或者说,数码摄影的语言仍在形成的过程中。这便使其具有与古典摄影相类似的无限可能性。随着一批“70、80后”青年艺术家、摄影家的出现,我们发现,他们已经开始在“日常化”、“数码化”两种维度上,展开了有质量、有深度的个性表达。

从2007年开始,张巍就在北京电影制片厂门口,用很低廉的价格雇佣一些为了生计或是为了成名的临时演员。艺术家把他们作为拍摄作对象,并非是在真正关心这些生活在北京的特殊群体——“北漂”。同样作为“北漂”的张巍,试图通过这些由临时演员们扮所演的各种社会角色,为我们呈现出当今中国社会各种具有鲜明社会属性和身份特征的芸芸众生像。

张巍 临时演员2008

“临时演员”这组作品中通过演员们的扮演,表现和展示着这个社会中各个阶层、各种职业人们的鲜明特质。虽然作品乍一看仿佛就是一张普通人的肖像,但是,当你稍微停留片刻之后,便会有一种无从说起的不安。照片表情、气质和所穿着衣服的不协调,健康装扮下透露出的病态,无表情中透着的无奈、恐惧和焦虑,使个性、身份鲜明的社会角色变得模糊、暧昧。张巍制造了一种理性的不安。再者,这种不安还来自于这些呈现在我们眼前的“自然人”,在现实生活中无法找到原型。这是因为他们都是由两个人的面孔经过电脑PS之后的结果。也就是说,所有人物的面部都被艺术家重新利用数字技术处理过。通过这种被篡改和处理后的面无表情的形象似乎在告诫人们,其实每一个人在社会中都在扮演着各自的角色,演技高超的人可以扮演很多角色,而且可以扮演的很好。但终归都是表面的、临时的,甚至可能是无意义的。在这些被编码化了的肖像中,暗含着一种当代中国人的病态表征。这病态并非在现实中能够轻易发掘,它似乎隐藏于整体当代人的精神深处。

与张巍的理性的不安方式不同,随意、杂乱、感性、直接和投入,是我对韩超摄影风格的第一印象。作为2009年鲁迅美术学院摄影专业的毕业生,韩超的照片用一种私密的影像方式和细致入微的心理独白为我们呈现出一种男性同性恋者的情感生活。韩超将他的拍摄行为完全与自己的生活融在一起,不但用摄影日记的方式记录了自己生活中的男朋友,而且还将个人的情感转换成文字,写在每张照片的下面,从而增加了照片的解读空间,为我们呈现出一种非常大胆的摄影尝试。当这种个人的隐私暴露在公共空间的时候,对他人私密生活的偷窥与猎奇的欲望,在唤起观者观看照片本能动力的同时,也满足了拍摄者与被摄者的表现欲。

韩超 男孩们之二 2008

韩超 男孩们之三 2008

韩超 男孩们之五2008

在韩超拍摄的大量呈现的都市边缘群体的生活照片中,不仅让我们真实感受到这一特殊群体的生活状态和生活态度,而且也更让我们感受到一种当下年轻人的摄影态度。长期以来,在中国的传统道德伦理和政治因素的禁锢下,大多数国人的私生活是缺席或者是不能去记录甚至去暴露的。然而,随着时代变迁和艺术发展,我们看到了一种人性的回归和个人经验的释放。于是,摄影也需要针对这一变化作出回应。其实,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和爱情方式的权利,韩超的照片并非充满着一种对传统社会道德伦理观念的挑战。作为“80后”的一代,我们明显能够看出韩超作品中所散发的鲜明的“80后”自我意识。而当这种自我意识与现实生活中的诸多现实发生矛盾和碰撞的时候,处于困境中的自我意识便显露出来。这意识也许是困惑与迷离,也许是痛苦与焦虑,也许是内心的分裂与自我救赎。韩超正式是通过镜头的无数次“开·闭”的过程来体验一种“影像的心理慰藉”和自我救赎的射放,从而使拍摄者的主体被投射为一种超现实的真实,进而体现出一种短暂的迷狂、自恋和自我重构。

从某种程度上讲,用摄影表达情感是件十分困难的事情,因为照片很容易将其遮蔽。而韩超用一种非常特别的摄影方式向我们揭开了“男孩们”的情感世界。

严明之前一直在广东这个媒体业发达地区的重要媒体《南方周末》担任摄影记者,在一年多前,依然决然地辞掉工作,投身摄影创作。正式由于之前的职业经历,使其刻意保持着与其之间的距离和反差。而这反差和距离则是用一种非常具有人情味的主观方式进行,并呈现出一种转向内心的影像投射。

严明 我的码头——有风的堤岸 2009

严明在长江沿岸拍摄的《我的码头》同样体现着某种视觉的超验,但他似乎更关心人本身,在其全部照片中都有人的存在。这种存在经常伴随着一种痛感和荒诞。当这种视觉上的荒诞和痛感被放置在一个正方形的画框内来体现着被摄者的存在状态时,我们能够清楚地看到一种建构在大的历史时代——后三峡移民时代背景下的微观影像表达。生活境遇的变迁导致了当地人的生存状态和方式的改变。在严明看来,这种状态和方式的改变给他提供了一个源源不断的拍摄感觉的源泉和“心灵的对等物”。因为,他自己的生活境遇也随着辞职,发生重大改变。两种境遇的相互契合,也是导致这种深度的日常观看的主因。但是,“多”的问题接踵而至。他需要节制,而这种节制一方面来自作品结构本身,另一方面则来自影像的物质媒材本身。毕竟,处在高速发展变革期的当代中国,各种社会问题会伴随着社会事件不断暴露出来,用摄影“说事儿”,容易。但严明的意图并不在于此。在我看来,他是在用一种深刻的生活感悟和个性化的影像模式,去建立一个属于他自己的视觉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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